香港民主党今年2月宣布将会解散,不过具体时间表未定。在刚刚过去的星期天(4月13日),民主党就此召开特别会员大会,约九成党员赞成授权中委会跟进解散的具体工作,意味政党距离正式解散又向前跨进了一步。

民主党在香港社会可谓无人不识。六四事件翌年(1990年),民主党的前身之一的香港民主同盟(港同盟)宣布成立,被视为首个具全港代表性的政党。1994年,港同盟和另一个政团“汇点”合并,正式成立民主党。多年来,民主党一直是香港民主派阵营中最大的政党,高峰时期更在立法会拥有最多席位。

民主党的支持者主要来自三方面,包括从中国大陆移居香港的反共人士、支持民主运动的香港本地人,以及地区工作受助者。但民主党长期将自身定位为温和的民主派力量,愿意与北京协商,曾经促成港府2010年政治改革草案在立法会通过。

然而,过去十多年香港政治激进化,民主党部分年轻党员的思想也日趋激进,除了在2015年主导民主党否决新的政改方案,在2019年反修例运动期间更迷失自我,频频参与暴力活动,有人更参与仿效台独《台湾前途决议文》的《香港前途决议文》,壮大了港独声势。

反修例风波过后,北京官方先后通过《香港国安法》及选举制度改革,大幅压缩香港民主派的政治空间。过去五年,已有十多个民主派组织例如公民党、独立媒体、民意研究所,因为政治压力而一一解散或停运。

但中国大陆政府清除香港反对力量的同时,鉴于以往民主党并不主张港独,而是爱国民主的立场,一度企图拉拢民主党,使之成为“忠诚反对派”。2021年香港举行立法会选举,北京官方伸出橄榄枝,希望民主党参选,不过遭到拒絶。民主党自此与北京越走越远,政治生存空间大为收窄。

作为创党历史逾30年的老政党,民主党的发展和香港社会息息相关,如今即将解散,难免令人感慨不已。民主党之所以走上解散之路,也是多重因素交织的结果。

从微观层面来看,2020年北京实施《香港国安法》,明确将“颠复国家政权”“勾结外国势力”等行为入罪,彻底扭转香港的政治格局。九名民主党成员由于参与2020年“35+初选”案件,企图通过控制立法会瘫痪特区政府,早前已被国安法定罪入狱。

除了“35+初选”案件,民主党其他多名核心成员,例如前主席李永达、前立法会议员许智峯,也因为参与反修例运动中的违法活动而潜逃海外,现任主席罗健熙则因涉及非法集结案被起诉。民主党高层先后被卷入法律风波,削弱该党的领导能力。

另一边厢, 2021年北京改革香港的选举制度,强化“爱国者治港”原则,容许选举委员会严格审查所有参选人资格,从制度层面彻底清除反对派势力,进一步击垮民主党议政空间。

过去几年,民主党不但在2021年立法会选举中议席“清零”,过后的区议会选举也无法参选,政治影响力急剧衰退。党员人数已从高峰期的2000人骤降至近年的400人左右,且年轻成员流失殆尽。

民主党的主要收入来自议员薪金和党员捐款。随着议席清零、党员减少,再加上党庆筹款晚宴取消,党收入骤降,要继续生存下去并不容易。

从宏观层面来说,民主党的没落,也与外部环境改变紧密相关。2019年修例风波期间,西方国家大力支持香港民主派反华。尤其是美国,一直打“香港牌”,试图利用反对派势力在香港撕开一个缺口。但过去几年,欧美政府对香港局势的关注度已大幅下降。这种“被抛弃”的处境,让民主党彻底丧失生存的外部支撑。

美国总统特朗普今年初再次入主白宫,令中美之间的博弈迈入另一个常态化的新阶段。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间内,美国都会不断打“香港牌”,试图继续干预香港问题。中国势必严格彻底清理美国在香港所谓的政治代理人。

路透社日前引述民主党五名党员透露,此前北京官员或中间人曾发出警告,要求民主党在今年12月立法会大选前解散,否则可能被逮捕。这则新闻反映北京过往视民主党为重要的忠诚反对派,但现在要让美国永远无法再干预香港政治,已不再容纳民主党,该党解散是早晚和必然的结果。

民主党曾是香港最具代表性的政党之一,见证香港从九七回归以来的政治变迁。民主党的解散,不只是整个民主派存在空间的消亡,也意味着在中西方斗争之下,香港已经很难再出现中间的温和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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